【罗咕】跨越时空的告白（原著向）（4-4.5）
※cp是罗曼咕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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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本就是很短暂的一次相遇，寥寥数语便能交待清楚了事情经过，可亚瑟还是尽力说得更为详细一些。
立香安静地听着，双手手指不自觉扣到一起，将圣杯抱得更紧了。
终于，她的紧张随着亚瑟念出罗曼医生的名字而尘埃落定。
立香哽咽道：“果然是……罗曼医生！”
“你们果然认识，看来我的判断没有错——”亚瑟微笑道，“他说的那位最最重要的人果然就是你。”
立香垂眸，低声道：“怎么会是我呢？”
亚瑟与罗曼医生相遇的时间太短，能获知的信息有限。但仅有的几个关键信息，便足够立香串起真相。
城市中央有红色双层钢拱桥，一年前发生过圣杯战争——亚瑟遇到罗曼医生的时空节点毫无疑问是2005年的冬木。那是罗曼医生抛弃了所罗门的全知全能，成为普通人类后的第二年。就在那一年，罗曼医生选择前往迦勒底就职。
然而，她是2015年才来到迦勒底，和罗曼医生初次相见。2005年的罗曼医生，怎会知道十年后的她，甚至对萍水相逢的亚瑟提到她呢？
理智告诉她这不可能。但她的心明明白白告诉她，她有多么希望亚瑟说的是真的。
亚瑟看见立香那饱含期盼仿若洒满星辉的双眸，恍惚间仿佛看到那一瞬间的罗玛尼·阿其曼。
这一刻他们两人太像了。都心事全部表露在眼睛里，都对他这样有限生命里可能仅有一次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产生信任并敞开心扉。
正因如此，他反而能看清他们两人的真心。
或许，他前后与他们相遇，是命运的安排吧。不管是为了这份缘分，还是为了这两位同样在为拯救世界而战的人，他都很乐意当中间的那根传话的线。
所以亚瑟语气坚定地说道：“罗玛尼·阿其曼先生当时说的那些话，比起客观的陈述，更像是在向未来许愿。在我看来，他的愿望确实成真了！”
立香瞪大了泛着泪光的双眼，直愣愣地望着前方。
罗曼医生的愿望……
2005年的罗曼医生，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许着那样的愿望呢？
那应该是他最绝望无助的时刻了吧。孤立无援的他，身怀秘密的他，只敢向异世界的人倾诉的他，却许了那样的愿望。
立香突然想起罗曼医生诀别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明知会迎来终结，却不停重复着分别与邂逅。
辉煌灿烂，犹如星辰瞬间般刹那的旅途。
这就是，爱与希望的故事。”
原来她在他眼中，是爱与希望的模样啊……
明明泪珠已然夺眶而出，可她却不自觉地扬起一丝微笑。
就在这时，立香手腕上的通讯器便发出轻微的杂音，随后清晰地传出温婉的少女声音：“前辈！能听到我说话吗？前辈？”
立香被这声音惊醒：“玛修？玛修！我能听见！”
“太好了！终于找到前辈了！”玛修几乎喜极而泣。
紧接着传来达·芬奇的柔美声线：“立香，很抱歉这次灵子转移发生了故障，我忽略了罗玛尼告诉我的注意事项，这是我的失误！我这就接你回来！做好准备哦！”
“好！”立香开心地应答，转而腼腆地对亚瑟笑道：“抱歉了亚瑟先生，我该回去了……”
“无妨。你能顺利回去是件好事。”亚瑟回以笑容，“正好，我预感到我的传送也差不多要开始了。”
“亚瑟先生，谢谢您！谢谢您曾经帮助了罗曼医生，也谢谢您在这个特异点帮助了我，还要谢谢您送来的珍贵礼物！”立香真诚地说道，郑重地向亚瑟鞠了一躬。
亚瑟摆了摆手：“我只是做了举手之劳的事情罢了。替我向罗马尼·阿其曼先生问好，有缘的话，我们下次再见。”
立香这才意识到，在亚瑟的认知里，罗曼医生还活着。
立香露出了大半年以来最轻松的笑容：“一定替您问好！亚瑟先生，再见！”
就在这时，立香和亚瑟周身同时泛起金色粒子，灵子转移（传送）开始了。两人相视一笑，互相挥手道别。
很快，立香眼前的光景化为急速的流光，汇聚成剧烈的漩涡，卷走了立香的全部意识。
再次睁开眼时，立香已然回到了迦勒底的管制室。熟悉的环境让立香感到十分亲切。
筐体周围早有工作人员围上来给她解绑。
身体刚得到自由，立香便朝着等待在筐体正前方的玛修走去，张开双臂，给了玛修一个深深的拥抱。
“抱歉，这次又让你担心了！”
玛修微笑着回抱立香。“只要前辈没事就好！”
少女欢笑相拥的画面，令达·芬奇忍不住拍手称赞：“今天又是为少女之间美好的感情欢欣鼓舞的一天！”
立香和玛修瞬间害羞起来，快速放开彼此。
“达·芬奇亲，这是我回收的圣杯！”立香依依不舍地看了眼圣杯，却很是坚定地将之递交给了达·芬奇。
立香确实很喜欢圣杯，她想实现的愿望太多了，怎么会不喜欢圣杯这样的万能许愿机呢？但是她也见过太多圣杯造成的悲剧。圣杯再好，她再喜欢，也必须将之封存起来。
“不愧是立香，这次的任务也完成得很好！”达·芬奇接过圣杯，对立香说道，“虽然我很想让你赶紧休息，但是不得不先录作战报告呢！我们速战速决！门外的从者们还等着你去疏散呢！”
立香跟着达·芬奇来到管制室的小角落。这里用隔音板隔出了一个小房间，作为临时指挥官办公室使用。
原本管制室与所长办公室相连，但奥尔加玛丽所长突然离世，迦勒底的幸存人员无权收拾她的遗物，暂时封存了所长办公室。罗曼医生成了临时指挥官后便遇到了麻烦，他的办公室在医务室，与管制室有一定的距离，不利于即时部署工作。于是他开辟了这个小房间，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这里办公。
立香每次刚从特异点归来，必须趁着记忆最鲜明的时候记录情报。每当这个时候，罗曼医生会带着她来到这个房间。那是立香为数不多的和罗曼医生独处的时候，也是她最雀跃的时候。
因为那个时候，罗曼医生那绿祖母般清透的双眸只倒映着她一个人的身影，她真的很喜欢罗曼医生专注凝视自己的神情。
为了能让这样的时光更长久一点，她会事无巨细地畅聊，把所有在特异点看到的听到的想到的，全部分享给罗曼医生。甚至于她还身处特异点的时候，就在偷偷打腹稿，只为了把最好的效果呈现给他。
这个小小的临时房间，曾经承载了那么多甜蜜幸福的时光啊！
再后来，达·芬奇接管了这个房间，也尽可能保持了这个房间的原貌。达·芬奇保存得太好了，以至于立香每次踏进这个房间，思绪都要恍惚一阵，回想那美好的点滴过往。
“立香，可以开始了。”
立香回过神来，发现达·芬奇已经做好了记录的准备。她抛开脑海里的念头，有条理地做着汇报。
讲到亚瑟的时候，立香还特意悄悄观察达·芬奇，果不其然看到对方震惊的表情。
任谁在见到过阿尔托莉雅，把传统的“亚瑟王不可能是女孩子”的认知彻底粉碎后，再见到传统认知里的男性亚瑟王，都会如此震惊吧。想到这里，立香都有点忍不住想看看圆桌骑士团们的表现了。
达·芬奇惊讶过后，很快回复了往常的优雅笑容。她把用于记录情报的平板随手搁在桌上，上身微微倾向立香，盯着立香问：“遇到亚瑟王之后呢？他对你说了什么？”
立香的手指不自觉捏着衣摆，就连目光都下意识地移开。正巧目光落在墙上挂着的照片上，那正是她和罗曼医生、玛修、达·芬奇四人的合影。照片里，罗曼医生被勾肩搭背地嵌在正中间，面对镜头笑得十分拘谨，还有一丝格外活跃的另外三人的宠溺。
立香仿佛还能听见罗曼医生无可奈何地咕哝道：“你们合影怎么还要拿我当摆拍道具呢，你们可注意下形象呀！”
在场可没一个人听他的。立香甚至趁机抱住罗曼医生的腰不撒手。
这次事件过后的好几天夜里，立香都兴奋得抱着被子翻来覆去睡不着。某天夜里，立香索性跑到罗曼医生那要安眠药。拿药是假，见罗曼医生是真。
当然了，她被罗曼医生果断拒绝并严肃告知乱服药物的危害。
立香捏着衣摆，嘟着嘴，声音头一次变得软糯糯的：“睡不着啊……”
“我看看。”罗曼医生只端详了她眼睑下方微微的青影不到一秒，当即起身跑去厨房煮了一杯牛奶。
最后捧在立香手心里的牛奶温度刚刚好，微暖，不冷。明明是没加糖的纯牛奶，却比蜂蜜还甜。
立香的笑容比牛奶更甜。
达·芬奇顿时被她的笑容感染。“看来这次旅途发生了很好的事情？”
“是的！”立香想了想，干脆大大方方地承认。“达·芬奇亲，我能说说心里话吗？”
“当然可以！”达·芬奇欣慰笑道，“稍等，我这有好喝的茶叶……”
于是，报告时间临时改为茶歇。
等好不容易做完作战报告，立香问道：“达·芬奇亲，我能请两天假吗？”
“你原本不需要请假的。战斗以外的时间，你是自由的。”
冠位时间神殿的战斗结束以后，立香的工作只剩下解决残余特异点，其余的时间一直是自由的。可是，立香放弃了休假，日程安排仍旧和之前毫无差别，全身心投入学习、训练、收集素材，只保留最低限度的休息和睡眠。
达·芬奇当然明白立香的心思，但她不能阻止，只能盼着立香自己走出阴影。
如今立香终于愿意休假，这是好事。
达·芬奇轻快道：“长久以来高负荷工作，是该好好放个假了！从者们也加了很久的班了，后天晚上为他们举办一场月光舞会如何？”
“谢谢达·芬奇亲！我这就去跟他们宣布一下好消息！”立香笑道。
“记得要去医务室体检哦！”
“好！”立香应答着，走出了临时指挥官办公室的小门。
达·芬奇愉快地目送她离开。直到办公室的门被彻底关上，她才微笑着低语：“得去跟住在lostroom的小姐商量一下了。”
（4.5）
2015年的某天，迦勒底。
达·芬奇一如既往待在自己的魔术工坊做着研究。身为天才，他要研究的项目太多了。魔术工坊内到处都是研究到一般的手稿，手稿完成速度远远跟不上新增速度。因此，对于至关重要的项目，罗曼医生通常会亲自监督进度。
也因此，当熟悉的对准了暗号的敲门声传来，达·芬奇头也不抬地说道：“请进。”
魔术工坊的结界应声开启，罗曼医生走了进来。他确认结界闭合，外人无法窥探偷听，这才熟练地搬了张椅子，坐到达·芬奇的大办公桌旁边。
“罗玛尼，你不是应该在医务室给立香体检吗，怎么跑我这来？这项工作刚开始，目前还什么好看的。”达·芬奇一心二用，一边问着罗曼医生，一边绘制着设计稿。绘图的手非常灵巧，每一个笔画都很精准，并未因为谈话出现丝毫差错。
自从迦勒底发生那场爆炸之后，人手严重不足。达·芬奇接手了大量工作任务，仗着从者之身，24小时连轴转，连生前短期睡眠的方法都不用了——不过她倒是把这个方法传授给了给罗曼医生。也多亏达·芬奇各方面的鼎力相助，罗曼医生才能免于累到猝死的境地。
“呃……不是……”罗曼医生心虚地揉了揉后脑勺的头发，小心翼翼道：“是那个……我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我觉得必须得找个人倾诉一下……”
说完，罗曼医生这才发觉不妥。
自己加班连轴转，同事却要找自己谈心，这搁谁身上都没法忍吧？
罗曼医生代入自身就觉得不能忍。于是他小心翼翼盯着达·芬奇的反应。
“别那么紧张嘛！”达·芬奇轻笑几声，说道：“你的事情，我还是洗耳恭听的。”
以他对罗玛尼的了解，罗玛尼要倾诉的内容必定非常重要。
罗曼医生见达·芬奇愿意倾听，并且视线落在画纸上而不是他的脸上，感觉到稍稍放松，便开始了漫长而迂回的讲述。若这些开场白被那些作家从者听了，一定会批评他开篇入题太慢、行文缺乏逻辑、易遭读者差评。
好在达·芬奇早就习惯了罗曼医生的不坦率，再加上达·芬奇思维活跃，善于发现重点，当捧哏当得非常出色，谈话倒是顺利进行下去。
“你说你见到了男性亚瑟王？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迦勒底的召唤系统确立前。”
“这怎么可能嘛，没有相当规模的仪式魔术，不可能召唤足以对话的英灵……”
“那位亚瑟王应该不是被召唤的，他具有时空传送的能力，不过这个能力似乎是被动的。”
“不是灵子转移？这倒是值得研究一下……我记得搁置在仓库的平面之月能实现虚数潜航，也是一种替代灵子转移的手段，刚好能用在这次的设计上，这次的作品就叫shadow border吧……”达·芬奇在画纸上记下灵感，“啊！对了！难怪你看到阿尔托莉雅时反应那么大！”
“亚瑟王怎么可能是女性嘛！尤其是在见过男性亚瑟王本人的情况下！”罗曼医生单手捂脸。
“先入为主可不是好习惯啊！”达·芬奇揶揄道。
罗曼医生改为双手捂脸。
可能是拟似从者实验开的坏头，迦勒底的英灵召唤系统就没正常过。
当初达·芬奇被召唤出来，他从神话里的女神猜到近代女性伟人，愣是没把那副蒙娜丽莎般优雅迷人的外表跟历史上确定了性别的达·芬奇联系起来——谁能想到英灵现世还能以作品形象现世呢？他打圣杯战争的时候就没见过这样的！
“话说回来，见到了男性亚瑟王，然后呢？”达·芬奇催问下文。
“然后啊……然后……”罗曼医生半天不语，垂着脑袋，把脸埋在手心里不肯起来。
画笔在空中一顿。
达·芬奇终于不看画纸，而是盯着罗曼医生，敏锐地发现对方粉色刘海后那对红彤彤的耳朵已经出卖了主人。
“没什么好害羞的吧？”达·芬奇幸灾乐祸道，“我知道啦，当时的你，是不是对男性亚瑟王说了相当羞耻的话？”
恼羞成怒的呜咽声从指缝间挤了出来。
“我说中了。”达·芬奇陈述事实一般说道。紧接着达·芬奇好一阵啧啧称奇：“看不出来啊，罗玛尼你居然还有这样的癖好？”
罗曼医生猛然抬起头，誓死捍卫自己的清白，叫道：“才不是呢！那是说给立香听的！”
达·芬奇拍了拍手，表情堪称愉悦。他可是心明眼亮，早就看出罗玛尼和立香之间的火花了，奈何这两个人都很迟钝，看得他这个旁观人士干着急。
“真是难以想象，你对着亚瑟王向立香告白？按照时间顺序，你见到亚瑟王的时候，还不认识立香吧？”
罗曼医生捂脸的双手顺着脸和额头爬到头顶，把自己的脑袋往下压，如鸵鸟般把头埋起来。
“我那个时候……并不知道我会遇到立香……”
于是达·芬奇悟了，一针见血道：“所以你这就是十年前‘年少轻狂’，对着连影子都没有的理想类型一通真情告白，结果十年后理想中的那个人真的出现了，你便想到她以后可能会遇到亚瑟王，会从亚瑟王口中听到你的真情告白。”
“不要说这么直！白！啊！——”
“其实你大可不必慌张，仔细想想这样命运般的安排也挺好的。有人帮你告白不好吗？正好你怂得不敢自己告白。”达·芬奇继续痛击同僚的心理防线。
此话一出，罗曼医生反而渐渐镇定下来了。他抬起头，露出微蹙的眉。
“如果可以，还是希望立香晚一点知道……不，她一直不知道会不会好一点？”
达·芬奇闻言搁下了笔。
“你这话还真是……”
达·芬奇本想站在立香的立场上骂罗曼医生一句笨蛋，话吐到嘴边却吐不出来。作为唯一一个知晓罗曼医生秘密的人，她念头一转便清楚了罗曼医生的用意。
于是，话到嘴边成了安慰：“乐观一点想，也许不需要你走到那一步，人理烧却也能圆满解决呢？”
“我无法乐观，目前收集到的线索，全部指向所罗门（我）。”罗曼医生苦笑道，“如果我（所罗门）终究会迎来终结，那我还是不要始乱终弃了吧。立香值得更好的人，那个人必定能守护好她，让她一生幸福安乐。”
达·芬奇一声叹息，问道：“那如果立香真的从亚瑟王那听到了呢？”
罗曼医生又一次把脸埋进手心。
达·芬奇特意保持着沉默。魔术工坊里顿时静悄悄的。
太过安静的氛围，让罗曼医生得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宛如激昂的鼓点，碰撞出最热烈的节奏。
如果能活下去就好了。他如此想道。
如果他能活下去的话，不需要命运安排立香见到亚瑟王。命运已经安排他和立香相遇了，不是吗？
如果他能活下去的话，他才不放心把立香交给任何人。唯有他亲自护得立香一生幸福安乐，才最可靠。
如果他能活下去的话，他一定会鼓起勇气向立香告白。不需要当年说过的那些迂回得看似无关爱情的句子，只需要最简单的三个字便足矣，那才是他对立香最真实的心意。
最终，罗曼医生抬起头来，坚定地说道：“我会努力活下去的。”
